开云（文/王湘江) 荷兰是世界最大的郁金香出口国，郁金香球茎和鲜切花出口100多个国家和地区，是荷兰重要的出口创汇产品。然而，400多年前郁金香刚传入荷兰时开云，还是一种罕见的珍奇花卉，令当时的荷兰人如痴如醉。1637年还发生了著名的“郁金香泡沫”。
如今，脱离了市场炒作的郁金香早已成为许多荷兰农户赖以谋生的重要经济作物。郁金香不仅是荷兰主要的出口花卉，还成为带动荷兰旅游业发展的标志性文化产品。近日，记者走访了荷兰北部的一座郁金香农场，探寻荷兰国花商业成功背后的奥秘。
3月中旬，恰逢荷兰为期两个月的郁金香花季开始之际，记者在斯米特花卉公司的第三代管理人阿尔杨·斯米特的带领下，来到公司总部位于北荷兰省斯皮尔代克村的郁金香农庄。
家族企业斯米特花卉公司成立于上世纪50年代，最早种植土豆、胡萝卜等蔬菜和养殖奶牛，之后转型种植郁金香和百合等花卉，自上世纪80年代末开始专注于郁金香种植，主要种植郁金香球茎和生产鲜切花。
斯米特还记得1989年冬季他亲手种下一批郁金香球茎，来年的郁金香花季他收获了10万株郁金香，这也成为农庄规模化生产郁金香的开端。如今，随着种植技术的不断升级，农庄一天即可收获15万株郁金香，一个郁金香花季可收获1100万株。
目前，斯米特经营的这家现代化花卉公司只有两名正式员工和十几名来自东欧的临时工。公司利用现代化的管理方式，经营着40公顷的郁金香花田和一座1公顷的玻璃温室。
在巨大的玻璃温室内，记者看到密密匝匝排列着的郁金香绿植，有些初露尖尖角，有些已含苞待放。温室采用最新的无土水培种植方式，用于栽培郁金香的水都来自屋顶收集的雨水。这些雨水经过过滤、紫外线和臭氧杀菌后加入营养剂，成为郁金香茁壮生长的温床。郁金香采摘后剩余的水也会再次过滤和杀菌后循环使用，整个温室没有一滴废水排出。
在斯米特的办公室，记者看到一台普通台式机大小的电脑，这便是对温室实现全自动智能化控制的“大脑”，可以监控郁金香从发芽、开花到采收的绝大多数生产环节，很多工作通过自动化设备完成。
斯米特说，可以通过软件设置向电脑发出指令，比如一旦温度高出设定值，电脑便会自动发出指令开合温室各处的窗口，降低温室内温度；如果在冬季室内温度过低，电脑也会通过启动水暖设备，升高室温。
他说，通过使用最先进的机械设备，公司的郁金香生产方式已经实现高度自动化。目前，他的温室所使用的能源中，太阳能占比约为35%。
在温室内，记者看到一台正在隆隆运行的大型自动化流水线设备，一株株含苞欲放的白色郁金香被送上传送带的一端开云，经过分拣、去叶、去根和集束等一系列自动化流程后，一束束包装好的郁金香花束便陆续出现在另一端的传送带上，等待装箱和转运。
据斯米特介绍，农庄与荷兰农业科研院所保持密切联系，生产过程中遇到的任何问题，都会请科研人员到现场实地解决。荷兰也有很多专注于研制和生产自动化花卉加工设备的厂商，它们会不断推出更新换代的新产品，提高花卉产品的生产效率。
荷兰是仅次于美国的全球第二大农产品出口国，其中花卉产品出口约占世界的50%。郁金香是荷兰种植面积最广的花卉产品，90%的郁金香都用于出口。
斯米特的农庄专注于生产大约35种受市场欢迎的郁金香品种，可以根据客户需求定制生产。包装好的郁金香鲜切花大部分送到阿斯米尔的荷兰花卉拍卖市场销售，其余的则直销给客户。
据斯米特介绍，荷兰花卉拍卖市场100多年前就已经成立，最早是由荷兰花卉种植企业联合组建的。这是世界上最大的花卉交易市场，拍卖过程有些像股票买卖，世界各地的潜在客户每天都可以在拍卖现场或通过网络，选择合适的花卉品种和价格实时下单。
花卉拍卖市场如同一个纽带，将荷兰的郁金香农户与全球各地的花卉批发商或零售商联结在一起，帮助农户实现花卉产品的包装、检疫、物流和结算等一系列繁琐环节，农户只需专心种植郁金香就好开云。
斯米特说，他的公司生产的郁金香就是通过这个拍卖市场开云，将产品出口到德国、英国、美国、巴西和哥伦比亚等国。目前，对中国的出口额占比约为3%，但每年都在稳步增加。他非常看好中国市场的潜力，期待发展更多的中国客户。
他了解到，一些荷兰花卉企业也投资了中国市场，帮助中方合作伙伴生产郁金香花卉产品。但是，中国没有像荷兰花卉拍卖市场这样的大型拍卖市场，各家生产企业除了种植郁金香之外，还要直接对接终端销售门店，在花卉产品的加工、销售和物流等各个环节都要亲力亲为。这对企业的要求很高，为从事郁金香花卉生产设置了较高门槛，同时也限制了产业的发展。
郁金香成为荷兰的国家文化标志，可以追溯到17世纪荷兰共和国繁荣时期，当时的“郁金香泡沫”深深烙印在荷兰的文化历史中。在随后的数百年间，荷兰实现了郁金香产业化生产，把郁金香变为行销世界各地的出口产品，同时还通过各种渠道广泛传播郁金香文化，将其与荷兰的国家文化特色紧密联系在一起。
荷兰郁金香誉满全球，花卉产业与旅游业紧密融合，与荷兰人充满创意的推广活动息息相关。由于长期围海造田的历史，荷兰人有着通过集体行动实现共同目标的强烈意愿，这一点也同样体现在荷兰人自发组织起来宣传推广郁金香文化上。斯米特目前担任荷兰郁金香推广基金会主席。该基金会由400多家荷兰郁金香生产企业联合出资于2011年成立，负责郁金香文化在全球范围的推广。
斯米特说，除了在网络社交媒体宣传郁金香之外，基金会每年都会在欧美等地组织各种线下创意营销活动来推广荷兰郁金香，其中最大的活动是在每年一月举办荷兰国家郁金香日庆祝活动。每次活动都会别出心裁，通过新颖独特的活动博取观众眼球，吸引世界关注。
例如，2023年1月的国家郁金香日庆祝活动在阿姆斯特丹市中心荷兰国家博物馆广场举办，基金会动员了荷兰各地约5000家与花卉产业相关的商户参与，用20万株郁金香布置了一个巨大采摘园。现场不仅有专业乐队和焰火表演，还邀请游客免费采摘郁金香。活动吸引了大批游客参与，盛况通过国内外媒体在全球各大新闻平台报道，取得了很好的宣传效果。
此外，每年春季开始到5月中旬的郁金香花季期间，荷兰各地都会举办各种展会和花卉活动，积极宣传和推广郁金香文化。其中，最成功的要数库肯霍夫花园。库肯霍夫花园位于阿姆斯特丹近郊的利瑟小镇，是世界最大的郁金香公园，每年3月下旬到5月中旬都会举办规模盛大花展，包括郁金香在内的700万株球根花卉争奇斗艳，吸引来自世界各地的上百万游客入园参观。
在其他诸多庆祝活动中，不乏直接在郁金香花田中举办的大型庆典活动。善于创意设计的荷兰人还将郁金香与其他荷兰特产如风车、木鞋和奶酪等相结合，吸引大批游客参加开云，带来可观的交通、住宿、餐饮以及郁金香周边文化产品销售等经济收益。